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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去機場的路上，方知有不用看手機就知道現在網上吵得有多麽激烈。
表演結束時她還在網上看見了現場視頻，蘇妙妙腿上的血被清清楚楚地拍了下來。
沈則林發現她幹睜著眼，一動不動地盯著前方，什麽都不幹，什麽都不說，甚至連覺都不睡。
他問：“很難受？”
方知有動了動嘴，面如死灰：“我不難受。”
沈則林：“害怕？”
方知有冷笑一聲：“那個人站在粉絲堆裏都敢罵人家正主，她都不怕，我為什麽要怕？”
就知道她放不下那件事，他勸：“那就別想太多。”
“我只是覺得，我們和她多大仇？值得她專門花好幾百塊的門票錢來罵我們？”方知有說。
從前，她不理解為什麽會有人特地從很遠的地方來看自己，現在，她也不理解為什麽會有人千裏迢迢過來只為給她找不痛快。
或許，這一切她都阻止不了，無論是好壞。
良久，沈則林緩緩地說：“她這種行為是在給正主抹黑，摘星少年才剛成團，代表作都沒來得及發布，這麽一遭下來，光路人緣這一條就已經輸了。”
要知道路人緣對新人來說是很重要的。
方知有認真地盯著這個為她分析利弊的男人，想起這次回南城的事，問：“我們就這樣去南城，李總是不是很生氣。”
哪有這種總帶著藝人到處閑轉的經紀人？
她以為沈則林會說一些“不要怕，有我在”之類的話，沒想到他極其不正經地說：“嗯，這樣不對，回去給你加大工作量。”
“……”
方知有不願意被他玩笑似的話哄過去，說：“李總是不是經常罵你？你不要總是對我這麽放縱。”
沈則林眼見她這麽較真，只能耐著性子和她擺事實講道理：“平常三個人當中，只有你的休息時間是充足合理的，其他人都忙得晝夜顛倒，也就籌備專輯那段時間好點，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麽悠閑？”
方知有沒說話，算是默認。
“你知道嗎，你所謂的悠閑，也只不過是多點睡眠時間罷了，另外，你的熱度相較於淩顏她們來說一點也不落下風，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？”
“就拿這次的事情舉例吧，蘇妙妙平常那麽活潑張揚的一個人，在面對別人對她的惡意時為什麽沒能作出反應？是因為她傷心了嗎？不是，她才不會為這種事傷心，不然她練習生時期為什麽能從周蕓的打壓下脫穎而出？”
“還有淩顏，她面對記者的采訪時，說話已經不過腦子了，以前她說話做事比誰都圓滿。”
“而你呢？你至少還會生氣，她們已經連生氣的精力都沒有了，一切事情在她們眼裏都是得過且過的。”
說到這，沈則林專門提醒了一句：“她們現在的狀態，就是你以前的狀態。偶像為什麽是偶像？因為那代表了人們心中最真實、最向往的一面，現代社會生活壓力這麽大，每個人棱角都被磨得差不多了，娛樂圈需要有一個鮮活的偶像去帶動人們內心的生命力。”
可偏偏，一線藝人的工作強度太大，藝人得不到良好的休息時間，更不用說這一行還要求藝人智商與情商隨時在線，以防別人給自己挖坑。
方知有：“那……你為什麽不和李卓舟講？”
“怎麽講？單單一個你，李卓舟那邊就已經很不滿了。”他說。
方知有感嘆：“我果然沒看錯你。”
他看她：“你哪方面沒看錯我？”
她笑得燦爛：“我哪方面都沒看錯你。”
方知有想到最近網上的女生都在控訴男朋友愛講道理，她身體微微靠近他的方向說：“沈則林，我喜歡聽你講道理。”
公司的人私下都吐槽沈則林這人嘮叨，但方知有很喜歡看他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的樣子。
“別鬧。”沈則林嘴角微微翹起，轉頭不看她。
方知有：“不過，今天淩顏確實說我講話和你越來越像了。”
動不動就扯出一大堆道理。
某人持續得意：“不好嗎？”
方知有腦袋靠在後面，認真地看著他：“好。”
和他相處這麽久了，方知有已經沒有辦法客觀地評價沈則林的聲音好不好聽了。
不過她想大概是好聽的吧，不然她為什麽這麽喜歡聽這個男人說話呢？
-
下飛機後，兩人簡單吃了頓飯，找了個酒店，辦好入住時天已經很晚了。
方知有沒有告訴小姨自己回來，只想一個人安靜地調理心情。
隔天，沈則林陪著她來到公墓，還有一段時間才到清明節，因此周圍來祭奠的人並不多。
南城氣溫比臨川要高許多，不過這昏暗的清晨還是給人一種肅殺的心情。
進行完登記後，他站在外面對方知有說：“我在這等你。”
“好。”
方知有高中經常趁著假期在外兼職，下班後一個人來這裏，坐在媽媽的石碑旁簡單吃點東西填飽肚子，一直到天擦黑，趕最後一班車回家。
她尋著記憶找到墓碑的位置，照片上的李若清模樣端正，或許是拍照片時過於緊張，她的表情透露出難得的嚴肅。
李若清對方知有生活上的事十分上心，偶爾挖苦她不愛做家務，卻又會在她真正上手時將她趕到一邊。
可以說，在李若清沒去世前，方知有真的活得很隨性，隨性到，忽略了媽媽內心的情感需求。
不知不覺間，小姨已經和她媽媽同歲了。
從前，別人都是依靠對年齡的感知力來分清兩人，也只有這種時候，兩姐妹的模樣才有了一種難以分辨血緣感。
“媽媽，我回來了。”
方知有在石碑前蹲下，“我知道你想見我，我本來想等著自己變優秀點再來的，不過這樣似乎也不錯。”
方知有的母親本來就是在去找她的路上出的車禍，以至於後來她經常沒事就過來，就想讓母親多看看自己。
後來連園區門口的看門大爺都認識她了，感嘆這小姑娘真有勇氣，在墓園待到天黑都不怕。
“我聽小姨說，我參加選拔的那段時間她經常來這裏跟你嘮叨，希望你別怪她自作主張，順便保佑我一切順利，”方知有輕笑，“也不知道後來她找你還願了沒有？”
“我現在過得很好，有很多人喜歡我。”
仔細考慮過後，方知有還是決定告訴她：“還有，我遇到喜歡的人了，他會好好和我講話。”
方知有站起來，想起了一點過去的事情，突然有些不舍，眼眶紅紅的，她強忍著淚水最後說了一句：“媽，我知道，你不是瘋子。”
你和我小姨一樣，是這個世上最溫柔的人。
方知有出來時，沈則林和門口大爺嘮得正投入。
聽見她的腳步聲，沈則林和大爺道了句別，明明已經看見方知有正在朝自己走過來，他還是邁開步子走向她。
他停在一處略高的石梯前，擡手就要扶著她下來。
不過他擡手的樣子不像是要扶她，反倒是像在給她一個東西，一個赤誠的、安穩的東西。
而她，選擇牢牢抓住這樣東西。
……
考慮過後，方知有還是決定去見自己小姨一面，計劃著給她一個驚喜。
誰知在手機上問過後，方知有才發現李若然在出差，目前根本不在南城。
方知有覺得幸好自己沒提前說，不然李若然肯定會八百裏加急趕回來。
這種情況，她只好隨便打個馬虎眼就掩飾過去。
等方知有放下手機，沈則林和她對視了一眼：“回臨川？”
他這意思，是不是可以留下來玩一天的意思？
方知有氣勢恢弘道：“回臨川！”
我要為姐妹分擔壓力！手撕那些競爭者！
-
臨川機場。
方知有剛下飛機，就被面前的人山人海震驚到了，萬幸的是這些人不是沖她，而是沖大名鼎鼎的羅準。
方知有也忍不住好奇，可眼前實在是太激烈了，什麽都看不到，只有烏泱泱一片人，她只好拖著自己的行李從別人的全世界路過。
反正照這個趨勢下去，早晚有見面的時候。
歷經萬難，兩人終於坐上了公司的專車。在那麽多人的地方殺出重圍，沈則林也累得不輕，伸手拿起車上的水就喝了起來。
他仰著頭，整張側臉逆著光，朦朧的五官下，凸起的喉結清晰地上下滾動，讓方知有一時看呆。
從前總聽人說男生的喉結很性感，直到今天她才發現是真的。
等他喝完水，就見身邊的人死死地盯著自己，他連手上的水瓶都還沒放下，頓時被搞得一動不敢動。
良久，他試探著給她遞了瓶礦泉水。
她倒是順手接了，不過沒喝，全程眼睛就沒從他臉上移開過。
她看他的眼神不是笑意盈盈的那種，也不是冷漠疏離的那種，就只是單純的“看”。
不知是不是兩人相處久了，方知有對於自己的這種“明窺”行為表現得十分淡定。
對啊，我就是在看你。
沈則林見她看自己看得挺投入，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方知有臉色未變，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：“羅準怎麽突然來臨川了？”
這驢頭不對馬嘴的一幕讓他再次宕機，羅準來不來臨川，和她看不看自己有什麽關系？
他答：“應該是為了幾天後的星遇頒獎禮。”
“那為什麽只有他一個？”
“因為團體裏只有他還有點熱度，主辦方應該是只邀請了他一個人。”
“團粉不會不滿嗎？”
“摘星少年的粉絲基本都是他的唯粉，其他人的粉絲縱使不滿，也掀不起什麽大動作。”
“為什麽摘星少年的成員之間熱度會有這麽大的差距？”
“因為人多。摘星少年隊員一共有十七名，會有這麽大的熱度落差很正常。”
兩人一問一答間，方知有也看夠了，轉身玩手機去了。
沈則林：“……”
-
頒獎禮這天，蘇妙妙異常興奮，一開始方知有還以為她是因為要領獎了所以才這麽高興的，沒想到她竟然是因為羅準。
彩排那天蘇妙妙就獵奇般滿場跑，甚至還想抓著場地人員問羅準的流程。
方知有及時阻止，把她拉到一邊：“不是吧，你可剛被他的粉絲砸傷，傷口都還沒愈合呢。”
“哎呀，粉絲行為勿上升偶像嘛。”蘇妙妙擺擺手，“再說了，我只是關心他的臉，你放心，我心裏有數。”
方知有滿臉狐疑地打量著她：“真的假的？”
蘇妙妙訕笑兩聲，岔開話題：“他這次來頒獎禮也是來領獎的嗎？”
“不是，他是來表演的。”
摘星少年還沒出單曲，據說是在制作中，這次羅準來也只是帶來翻唱作品而已。
蘇妙妙瞬間心疼不已：“嘖嘖，一個人扛起了整個團的責任，真可憐。”
方知有：“……”
此刻，在星遇頒獎典禮的臺下，羅準正坐在離她們不到十米遠的位置上。
方知有不近視，可惜臺下燈光太暗，她看不清羅準的臉，只知道他的氣質很好，隔這麽遠都能感受到了他遺世獨立的氣場。
等頒獎結束，羅準正要上臺進行表演時，下臺的三人才第一次從現實生活中和他打了個照面。
確實很帥，而且帥得很有感覺。
臉龐小而窄，精致的五官搭配淩厲的大背頭，少年氣裏透著冷淡的矜貴感。
方知有極其具有先見之明地扶著蘇妙妙，生怕她當場和羅準打起招呼。
讓她沒想到的是，這個羅準還挺有禮貌的，見三人要下臺，正要上臺的他還主動讓起了路，等三人安全下來後才緩緩上去。
觀看直播的網友瞬間被這個謙和的偶像激起了同情心，紛紛為之前蘇妙妙受傷，羅準受粉絲牽連的事感到心疼。
明明不是他的錯，卻要他承擔責任。
臺上，男人抱著一把吉他坐在高凳上，單腿微曲，輕輕地撥動琴弦，優雅迷人的歌聲讓全場瞬間安靜，沖散了剛才頒獎時產生的緊張氛圍。
偌大的舞臺上，只有他一個人抱著一把吉他在緩緩歌唱，孤獨又浪漫。
方知有想起朱迪福斯特的一句話，她說：男人最吸引我的應該是一種脆弱性。
她扭頭。
果然，蘇妙妙已經完全陷進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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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問：“很難受？”
方知有動了動嘴，面如死灰：“我不難受。”
沈則林：“害怕？”
方知有冷笑一聲：“那個人站在粉絲堆裏都敢罵人家正主，她都不怕，我為什麽要怕？”
就知道她放不下那件事，他勸：“那就別想太多。”
“我只是覺得，我們和她多大仇？值得她專門花好幾百塊的門票錢來罵我們？”方知有說。
從前，她不理解為什麽會有人特地從很遠的地方來看自己，現在，她也不理解為什麽會有人千裏迢迢過來只為給她找不痛快。
或許，這一切她都阻止不了，無論是好壞。
良久，沈則林緩緩地說：“她這種行為是在給正主抹黑，摘星少年才剛成團，代表作都沒來得及發布，這麽一遭下來，光路人緣這一條就已經輸了。”
要知道路人緣對新人來說是很重要的。
方知有認真地盯著這個為她分析利弊的男人，想起這次回南城的事，問：“我們就這樣去南城，李總是不是很生氣。”
哪有這種總帶著藝人到處閑轉的經紀人？
她以為沈則林會說一些“不要怕，有我在”之類的話，沒想到他極其不正經地說：“嗯，這樣不對，回去給你加大工作量。”
“……”
方知有不願意被他玩笑似的話哄過去，說：“李總是不是經常罵你？你不要總是對我這麽放縱。”
沈則林眼見她這麽較真，只能耐著性子和她擺事實講道理：“平常三個人當中，只有你的休息時間是充足合理的，其他人都忙得晝夜顛倒，也就籌備專輯那段時間好點，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麽悠閑？”
方知有沒說話，算是默認。
“你知道嗎，你所謂的悠閑，也只不過是多點睡眠時間罷了，另外，你的熱度相較於淩顏她們來說一點也不落下風，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？”
“就拿這次的事情舉例吧，蘇妙妙平常那麽活潑張揚的一個人，在面對別人對她的惡意時為什麽沒能作出反應？是因為她傷心了嗎？不是，她才不會為這種事傷心，不然她練習生時期為什麽能從周蕓的打壓下脫穎而出？”
“還有淩顏，她面對記者的采訪時，說話已經不過腦子了，以前她說話做事比誰都圓滿。”
“而你呢？你至少還會生氣，她們已經連生氣的精力都沒有了，一切事情在她們眼裏都是得過且過的。”
說到這，沈則林專門提醒了一句：“她們現在的狀態，就是你以前的狀態。偶像為什麽是偶像？因為那代表了人們心中最真實、最向往的一面，現代社會生活壓力這麽大，每個人棱角都被磨得差不多了，娛樂圈需要有一個鮮活的偶像去帶動人們內心的生命力。”
可偏偏，一線藝人的工作強度太大，藝人得不到良好的休息時間，更不用說這一行還要求藝人智商與情商隨時在線，以防別人給自己挖坑。
方知有：“那……你為什麽不和李卓舟講？”
“怎麽講？單單一個你，李卓舟那邊就已經很不滿了。”他說。
方知有感嘆：“我果然沒看錯你。”
他看她：“你哪方面沒看錯我？”
她笑得燦爛：“我哪方面都沒看錯你。”
方知有想到最近網上的女生都在控訴男朋友愛講道理，她身體微微靠近他的方向說：“沈則林，我喜歡聽你講道理。”
公司的人私下都吐槽沈則林這人嘮叨，但方知有很喜歡看他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的樣子。
“別鬧。”沈則林嘴角微微翹起，轉頭不看她。
方知有：“不過，今天淩顏確實說我講話和你越來越像了。”
動不動就扯出一大堆道理。
某人持續得意：“不好嗎？”
方知有腦袋靠在後面，認真地看著他：“好。”
和他相處這麽久了，方知有已經沒有辦法客觀地評價沈則林的聲音好不好聽了。
不過她想大概是好聽的吧，不然她為什麽這麽喜歡聽這個男人說話呢？
-
下飛機後，兩人簡單吃了頓飯，找了個酒店，辦好入住時天已經很晚了。
方知有沒有告訴小姨自己回來，只想一個人安靜地調理心情。
隔天，沈則林陪著她來到公墓，還有一段時間才到清明節，因此周圍來祭奠的人並不多。
南城氣溫比臨川要高許多，不過這昏暗的清晨還是給人一種肅殺的心情。
進行完登記後，他站在外面對方知有說：“我在這等你。”
“好。”
方知有高中經常趁著假期在外兼職，下班後一個人來這裏，坐在媽媽的石碑旁簡單吃點東西填飽肚子，一直到天擦黑，趕最後一班車回家。
她尋著記憶找到墓碑的位置，照片上的李若清模樣端正，或許是拍照片時過於緊張，她的表情透露出難得的嚴肅。
李若清對方知有生活上的事十分上心，偶爾挖苦她不愛做家務，卻又會在她真正上手時將她趕到一邊。
可以說，在李若清沒去世前，方知有真的活得很隨性，隨性到，忽略了媽媽內心的情感需求。
不知不覺間，小姨已經和她媽媽同歲了。
從前，別人都是依靠對年齡的感知力來分清兩人，也只有這種時候，兩姐妹的模樣才有了一種難以分辨血緣感。
“媽媽，我回來了。”
方知有在石碑前蹲下，“我知道你想見我，我本來想等著自己變優秀點再來的，不過這樣似乎也不錯。”
方知有的母親本來就是在去找她的路上出的車禍，以至於後來她經常沒事就過來，就想讓母親多看看自己。
後來連園區門口的看門大爺都認識她了，感嘆這小姑娘真有勇氣，在墓園待到天黑都不怕。
“我聽小姨說，我參加選拔的那段時間她經常來這裏跟你嘮叨，希望你別怪她自作主張，順便保佑我一切順利，”方知有輕笑，“也不知道後來她找你還願了沒有？”
“我現在過得很好，有很多人喜歡我。”
仔細考慮過後，方知有還是決定告訴她：“還有，我遇到喜歡的人了，他會好好和我講話。”
方知有站起來，想起了一點過去的事情，突然有些不舍，眼眶紅紅的，她強忍著淚水最後說了一句：“媽，我知道，你不是瘋子。”
你和我小姨一樣，是這個世上最溫柔的人。
方知有出來時，沈則林和門口大爺嘮得正投入。
聽見她的腳步聲，沈則林和大爺道了句別，明明已經看見方知有正在朝自己走過來，他還是邁開步子走向她。
他停在一處略高的石梯前，擡手就要扶著她下來。
不過他擡手的樣子不像是要扶她，反倒是像在給她一個東西，一個赤誠的、安穩的東西。
而她，選擇牢牢抓住這樣東西。
……
考慮過後，方知有還是決定去見自己小姨一面，計劃著給她一個驚喜。
誰知在手機上問過後，方知有才發現李若然在出差，目前根本不在南城。
方知有覺得幸好自己沒提前說，不然李若然肯定會八百裏加急趕回來。
這種情況，她只好隨便打個馬虎眼就掩飾過去。
等方知有放下手機，沈則林和她對視了一眼：“回臨川？”
他這意思，是不是可以留下來玩一天的意思？
方知有氣勢恢弘道：“回臨川！”
我要為姐妹分擔壓力！手撕那些競爭者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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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知有剛下飛機，就被面前的人山人海震驚到了，萬幸的是這些人不是沖她，而是沖大名鼎鼎的羅準。
方知有也忍不住好奇，可眼前實在是太激烈了，什麽都看不到，只有烏泱泱一片人，她只好拖著自己的行李從別人的全世界路過。
反正照這個趨勢下去，早晚有見面的時候。
歷經萬難，兩人終於坐上了公司的專車。在那麽多人的地方殺出重圍，沈則林也累得不輕，伸手拿起車上的水就喝了起來。
他仰著頭，整張側臉逆著光，朦朧的五官下，凸起的喉結清晰地上下滾動，讓方知有一時看呆。
從前總聽人說男生的喉結很性感，直到今天她才發現是真的。
等他喝完水，就見身邊的人死死地盯著自己，他連手上的水瓶都還沒放下，頓時被搞得一動不敢動。
良久，他試探著給她遞了瓶礦泉水。
她倒是順手接了，不過沒喝，全程眼睛就沒從他臉上移開過。
她看他的眼神不是笑意盈盈的那種，也不是冷漠疏離的那種，就只是單純的“看”。
不知是不是兩人相處久了，方知有對於自己的這種“明窺”行為表現得十分淡定。
對啊，我就是在看你。
沈則林見她看自己看得挺投入，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方知有臉色未變，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：“羅準怎麽突然來臨川了？”
這驢頭不對馬嘴的一幕讓他再次宕機，羅準來不來臨川，和她看不看自己有什麽關系？
他答：“應該是為了幾天後的星遇頒獎禮。”
“那為什麽只有他一個？”
“因為團體裏只有他還有點熱度，主辦方應該是只邀請了他一個人。”
“團粉不會不滿嗎？”
“摘星少年的粉絲基本都是他的唯粉，其他人的粉絲縱使不滿，也掀不起什麽大動作。”
“為什麽摘星少年的成員之間熱度會有這麽大的差距？”
“因為人多。摘星少年隊員一共有十七名，會有這麽大的熱度落差很正常。”
兩人一問一答間，方知有也看夠了，轉身玩手機去了。
沈則林：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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頒獎禮這天，蘇妙妙異常興奮，一開始方知有還以為她是因為要領獎了所以才這麽高興的，沒想到她竟然是因為羅準。
彩排那天蘇妙妙就獵奇般滿場跑，甚至還想抓著場地人員問羅準的流程。
方知有及時阻止，把她拉到一邊：“不是吧，你可剛被他的粉絲砸傷，傷口都還沒愈合呢。”
“哎呀，粉絲行為勿上升偶像嘛。”蘇妙妙擺擺手，“再說了，我只是關心他的臉，你放心，我心裏有數。”
方知有滿臉狐疑地打量著她：“真的假的？”
蘇妙妙訕笑兩聲，岔開話題：“他這次來頒獎禮也是來領獎的嗎？”
“不是，他是來表演的。”
摘星少年還沒出單曲，據說是在制作中，這次羅準來也只是帶來翻唱作品而已。
蘇妙妙瞬間心疼不已：“嘖嘖，一個人扛起了整個團的責任，真可憐。”
方知有：“……”
此刻，在星遇頒獎典禮的臺下，羅準正坐在離她們不到十米遠的位置上。
方知有不近視，可惜臺下燈光太暗，她看不清羅準的臉，只知道他的氣質很好，隔這麽遠都能感受到了他遺世獨立的氣場。
等頒獎結束，羅準正要上臺進行表演時，下臺的三人才第一次從現實生活中和他打了個照面。
確實很帥，而且帥得很有感覺。
臉龐小而窄，精致的五官搭配淩厲的大背頭，少年氣裏透著冷淡的矜貴感。
方知有極其具有先見之明地扶著蘇妙妙，生怕她當場和羅準打起招呼。
讓她沒想到的是，這個羅準還挺有禮貌的，見三人要下臺，正要上臺的他還主動讓起了路，等三人安全下來後才緩緩上去。
觀看直播的網友瞬間被這個謙和的偶像激起了同情心，紛紛為之前蘇妙妙受傷，羅準受粉絲牽連的事感到心疼。
明明不是他的錯，卻要他承擔責任。
臺上，男人抱著一把吉他坐在高凳上，單腿微曲，輕輕地撥動琴弦，優雅迷人的歌聲讓全場瞬間安靜，沖散了剛才頒獎時產生的緊張氛圍。
偌大的舞臺上，只有他一個人抱著一把吉他在緩緩歌唱，孤獨又浪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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